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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-1 { 歌聲 }

  • lrotsp
  • 2017年9月20日
  • 讀畢需時 5 分鐘

  距離那有些混亂的開學日,已過去好幾週。與悠人料想的不同,古城老師在那次尷尬的對話過後便沒有再同他獨自說話。彷彿夢境,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罷了。

  悠人現在的生活同普通高中生,只需要面對著課業發愁,其他的事情都無須多想。他安靜的背起書包走進文學社教室,照舊地找了邊角坐下。自退出合唱社後,悠人輕鬆許多,沒有交際與歌唱的壓力,就連午餐也多吃了不少。

  文學社氣氛悠閒,每次上課就像在聽故事,說到有趣的話題時,悠人甚至會跟著笑出來。在四下無人之時,也會不自覺地哼起歌,與過去一年十足判若兩人。

  同學吵鬧的起鬨聲打斷了悠人的思考,把思緒又拉回了文學社。定神後,才注意到課堂上的巨大變化。台前站了一個身穿華麗和服、面帶女子假面的人。

  他瞪著灰綠的眼珠子,感覺此刻彷如做夢般不現實。畢竟常人可不會把戲服穿於平日並四處閒逛呀。

  那套衣服以紅白為主色調,紫與綠的花朵點綴在上頭,隨著光線折射好似上頭鍍了金銀。面具的高額上畫了兩點灰淺的眉毛,細長的單眼皮面帶媚容,精緻的朱紅在雙唇上就如畫龍點睛,在白面具上襯出女子的美艷。

  「今天呢,要來講能樂。」古城低沉的聲音從面具底下傳了出來,搭上面具上微笑的表情,十分違和。

  棹往下發了一疊講義,上頭簡單地介紹了能樂的歷史與表演形式,以及待會表演的詳細內容。拿著講義的學生們在台下竊竊私語著,有的在調笑古城的敬業,亦有人隨即討論起能樂究竟是什麼。

  隔著面具,見學生們都起了興致,哪怕有些負面評價,棹也樂見其成。「老師會示範一次能樂的表演形式,這是結合了舞蹈、音樂與章詞的綜合藝術表演。」起鬨地聲響更大了,不只是社團裡的學生們在鼓噪,窗台外頭也聚集了不少人在圍觀。

  他用折扇點著台下的學生們說:「呀,別只顧著笑老師,等下就換老師伴奏你們來。」笑笑的聲音,隔著面具有些陌生。

  棹在講台上放起了音樂,與現代的曲風相當不同,是笛與鼓用極簡地音節譜成的曲子,仔細聽還可以聽見地謠在當中齊唱。悠人原以為古城老師頂多就在台上揮揮扇子唱念,沒想到棹竟然穿著戲服走出教室門口,非常認真地從入場開始表演。

  學生們的歡呼聲幾乎要蓋過背景伴奏,窗前的人們也越聚越多,古城老師在經過這次表演之後,恐怕會在校園裡聲名大噪。

  棹的動作雖然比不上專業的表演人士,但也並非生疏,顯然是在表演前下過一陣功夫。隨著伴奏,棹唱念起了謠曲的詞句,言語簡練附帶節奏感,其中更夾帶著雙關語和諧音詞,讓表演更加生動有趣。就連對此毫無研究的悠人也看得相當入迷。

  直到了表演結束後,棹才把面具拿了下來。「哈啊!隔著面具發聲,真的挺熱的呀。」他用力地甩了甩黑褐的短髮,髮梢間的汗水在擺動下驅散。棹把最外層的唐織脫下來,身上只留了一件素色的著付,很顯然是因為戲服過於厚重且悶熱。

  拿起手帕隨意地擦了擦汗,特地從台下拿了個 Otamatone 出來,「好啦,輪到同學們了。」棹高興的說,鋪陳了這麼久就為了讓學生們能全心參與,「為師不才,不會用笛跟鼓,你們用Otamatone將就將就吧!」

  台下一陣爆笑聲,同學各個都沒忍著笑容,就連悠人也笑出了聲來。悠人瞧著那細小的白色蝌蚪,心想為何不同樣使用播放器就好,不過看著歡樂鼓舞的同學們,覺得這樣也挺有趣的。

  手握著Otamatone,身體卻沒停下能樂的動作,不論不類的組合鐵定會被專業人士不齒,但逗人笑的技術卻是一流的。在咯咯咯地笑聲中引著學生們朗唱,悠人也不自覺的大聲起來,混雜在同學們高興的笑聲中,一點也不起眼。甚至連淡淡的金色挪塔出現時,也沒人注意到。

  或許是Otamatone起了功效,也或許是悠人的歌聲助陣。這堂課一直到了結束時大家都還意猶未盡。棹拿著白色電子樂器,謙虛有禮地在台上一鞠躬。同學們的歡呼聲久久未散,不少人都起哄著要再來首安可,想當然地棹也很樂意,一次又一次,師生們都樂此不疲。

  鐘聲響起時,曲子也剛好告個段落。同學們有說有笑地與古城告別,後者也樂不思蜀的揮著手,替今天的社團課畫下句點。

  至於一切的起因,其實都是開學那日惹的禍。那日在結束了文化社的教學後,棹到了虹找大地喝酒。

  「大地⋯⋯你說怎辦⋯⋯」棹低頭把臉貼向冰涼的空酒杯,懊惱又茫然地問著調酒師。

  「唔,忘了這段糗事,人生往前看?」被稱作大地的男人挑起眉頭開玩笑地說。

  棹把腦袋壓進掌心裡,痛苦地說:「可是還有一整個學期要面對呀。」隨後舉著手又再點了一杯,「我以後的人生都要在絕望的跑馬燈裡度過了⋯⋯」

  大地看著維持整整一小時泥狀的棹,腦袋有些疼:「給你調杯墨西哥勇士,讓你早點回去?」

  「不行、不行,我不能宿醉。」棹很認真的拒絕了,喝酒是愛好,但不能影響正事。他搖了搖頭,讓大地再選一種。

  「好吧、好吧,給你一個小杯的天使之吻。」從櫃子裡拿出可可香甜酒與牛奶混合,最後簡單地放上櫻桃,遞給棹:「給最親愛的你,村間特製。」

  棹把櫻桃沾著奶可可酒吃下,舉起杯子緩緩乾盡,喉頭動了動,讓酒香迴盪於口中:「果然還是大地的調酒最對我胃口了。」閉著眼睛品嚐,神情緩和了不少。

  「棹醬的鼓勵,就是我最大的動力。」大地笑笑的說。他想了想,最後出了個主意:「要不,展現一下你彈琴的能力,讓小傢伙刮目相看?」

  棹還沈浸在巧克力酒的焦糖味中,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,「那東西又跟文學沒關係,同學們只會覺得無趣罷了。」

  這也不行、那也不行。大地頭疼的很,可偏偏自己又還在上班,不能直接把棹扛回家,只能用酒一杯一杯地慢慢把人灌倒。他皺著眉想了想,要跟文學有關係⋯⋯

  「⋯⋯用能樂上課呢?戴上面具就不用面對小傢伙了。」大地隨便地講了一個,連自己都覺得沒什麼意義的答案。

  「能樂⋯⋯」棹紅著臉沈默了片刻,「能樂⋯⋯!」他突然站起身子大叫,「或許可以!」

  大地沒能跟上棹的思維,「⋯⋯能樂也行?」

  「能樂有文、有舞、有伴奏,年輕人又沒什麼機會看過,一定足夠吸睛的。」棹立刻收拾起自己的東西,清醒得絲毫沒有酒醉的模樣。

  大地跟棹相處久了,深知這個狀態才是棹喝醉的模樣,不過他倒也沒去攔阻,因為喝醉的棹反而更有闊力與執行力,只給了他一杯冰水去去酒味,就送他離開了酒吧。

  一直到古城推開了地下室的門,大地才從能樂的思緒裡跳脫出來。

  嗯?等等,大地看著只剩空酒杯的吧台。

  ——呀、竟然忘記讓棹ちゃん付錢啦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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