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-1 { 搭擋 }

　　日子過得飛快，開學日至此已過三個月，逐漸變熱的艷陽帶著熱風撫進教室裡。教室裡暖烘烘地，學生們換上短袖、短裙隨意的拿著課本扇風。短暫的夏日讓音咲市籠罩在一個暖洋洋的氣氛裡。

　　這天，文學社的到課人數比平常來得更加稀少。興許是天氣好，同學們結伴就往外跑。悠人依舊選著角落邊上的位置坐下。既能看見教室裡絕大多數的人，又不會被看見。隨性地翻看著手裡的『人間失格』，思緒恍惚地滯留在同一頁上久久沒有翻閱。

　　古城與學生交談的聲音從走廊上傳來，悠人好奇地抬起頭瞧。身旁站了一個男學生，經過了幾個月的相處，悠人憶起那同學的名字叫南條和也，總是無時不刻地鼓吹古城老師現彈一曲。南條在古城身邊晃來晃去地，高亢的聲音讓悠人感覺有些刺耳。

　　「老師，你是奏者，你一定認識很多歌者，介紹一個讓我認識認識吧。」

　　「我離開演奏圈好多年了，認識的人都有搭擋了，而新人我一個都不認識，要怎麼給你介紹？」

　　「老師，明明前陣子就有看到有女歌者跑來搭訕你，介紹一個又不會影響你的行情。」南條調侃的說，還順手用肘部戳了戳古城。這話差點沒讓棹被自己嗆到，「你都在說些什麼啊。」象徵性地打了一拳南條，決定不再提這個話題，「快去坐好，老師要上課了。」揮了揮手打發掉對方。南條撇著嘴，意興闌珊地坐進悠人的隔壁，嘴上還拉著長長的音，強調自己的失望。

　　悠人下意識的揚起手，遮擋住自己與外界的視線交流。小心翼翼的避免跟南條搭上話。社團課與過往沒有太大的差異，依舊是賞析國內外的文學巨作。除去上次的能樂外，就沒什麼太出乎意料的內容了。

　　南條在一旁開小差，腦袋瓜子一頓一頓地。悠人看了眼就轉回黑板，沒再注意。真是個不懂珍惜的傢伙。他想道。

　　不過當鐘聲打起的時候，南條倒是清醒得飛快。刷地，又蹭上了古城。惹得棹腦袋很疼，隨口一句就點到了悠人身上：「那、我記得里同學，好像是歌者吧，你怎麼沒問問他。」

　　原本低著頭整理書籍的悠人，立即瞪大了眼。實在不記得自己何時在老師面前暴露了金色音符，可一切都為時已晚，南條早雙眼泛著光地跑了過來：「啊啊啊！原來里同學是歌者嗎？我竟然都不知道！」

　　棹瞧著這情形，立即懊惱起自己做事魯莽。明有意識到悠人不想唱歌卻還是把他推進了這個坑。他皺著嘴想把話收回來。「南條，里同學不想跟你搭擋的話，你可不能死纏著人家。」

　　「才不會呢。」南條否認，「我們相處的可好了！是不是啊，里同學。」他討好的說，一腳跨進了悠人的安全領地，像隻巨大的科摩多巨蜥，揚著頭可能隨時會張開他大大的嘴，一口把悠人吞下。

　　「怎麼樣，你覺得呢？我跟我，搭檔。」他用手指比劃著悠人跟自己，「怎麼樣？我的共鳴樂器是管風琴，我可以提供練習場地。」南條眨著眼，就等著悠人能點頭。

　　當然，就如古城所料。悠人輕輕搖著頭就迅速離開了教室。但古城還是低估了南條的無賴，不知怎麼地，過了幾週後，南條就跟悠人搭上線了。兩人一同坐在角落，多半是南條講著悠人似有若無的聽著。瞧悠人那模樣八成是被磨得有些茫了。稀裡糊塗地答應了南條的要求。這會兒正在討論第一次練習的時間呢。

　　「這個假日你就直接到我家。」南條跟悠人交代著，「我會把東西都準備好。」

　　悠人鈍鈍地點著頭，記下前者的地址。「⋯⋯我需要帶什麼嗎？」

　　「不用、不用，你把聲音帶來就好，我們先試試！」南條信心滿滿地說：「我相信歌者的聲音！悠人的聲音一定很好聽。」

　　悠人對此沒有反駁，卻也沒有高興，複雜的眼神讓在台前備課的棹摸不著頭緒。但兩人整理的氣氛還算得上和樂。古城瞧著，原以為這事就如此落幕了。然而卻殊不知是一系列事情的開端。

#南條和也